七禾網21、您有這樣一個觀點：道比術重要，內功比招術重要。我們賺的是逆人性的錢，賺的是內心浮躁的人的錢。請問應該如何理解這句話？

江濤：道比術重要，其實古人早就說過了：有道無術，術尚可求，有術無道，止于術。這句話我早就知道，但也是在做投資20年后才逐漸證悟的。我剛才說了我的投資經歷，最早是靠消息做投資，然后又靠技術分析做投資，我的消息是頂級的，技術分析也是一流的，但是投資之路卻一直都沒有走通。正所謂：功夫在詩外，真的要做好交易，你反而要跳出交易，先處理好天道以及貪婪與恐懼等人性的問題。就算你后來上了量化交易系統，也是一樣。你的交易系統如果不滿足天道，什么錢都想賺，最后肯定黑天鵝；如果你的道行不夠，貪婪、恐懼纏身，你一樣會關掉量化電腦或者頻繁地修改策略與參數，交易照樣一塌糊涂。

為什么投資市場是少數人賺錢？那是因為投資市場正確的方法一定是逆人性的，常人一定很難做到。試想：如果正確的方法都是順人性的，那么人人都容易做到，那么投資市場上一定是多數人賺錢。多數人在賺錢，又是在賺誰的錢呢？多數人賺錢少數人虧錢的市場，流動性一定很快枯竭，市場很快就會關門。任何有效的市場一定是少數人賺錢，多數人虧錢。市場里的人，先比“術”，誰的“術”好誰贏；當大家的“術”同質化差不多后，后面一定比的是“道”，誰的“道”強誰笑到最后。

我舉個例子，大家更容易明白。一個常見的問題：做趨勢跟蹤，最大的難點是什么？可能多數的投資者會回答是沒有一個好的策略（術的問題）。其實，正確的答案是：扛回撤（道的問題）。如果你抗回撤的道行很深，那么你哪怕只是用一條粗糙的單均線策略，你都能穩定盈利；如果你的道行膚淺，內心浮躁，患得患失，那么哪怕是世界上最好的投資策略，你一樣會虧錢。這個結論，多數人是不認可的，但是，我已經用科學的投資模擬實驗去驗證過了，千真萬確！在我原創的《原學交易員內功訓練之投篩子游戲》中，我的幾百個學生，進行過幾十萬次的模擬投資實驗，我提供給他們的是一個世界上最牛的模擬投資策略，一百年長期的平均年化收益率可以達到166%（巴菲特才不到25%），就是這樣的一個天下最牛的策略，在95%的樣本中，照樣會有平均30%左右的回撤。請問：你能研發出一個長期年化收益率高達166%的交易策略嗎？既然不能，那么，愉快地接受回撤吧，回撤就是任何投資策略必然的組成部分！這就像一個硬幣的兩個面，你不能說：正面是人民幣，背面就不是人民幣；同理，你也不能說：賺錢是投資策略，回撤就不是投資策略了。興旺發達時，他是老公；挫折困難時，他也是老公，不離不棄才符合天道，最后才有大回報，以短平快的投機思想來做投資，肯定走不遠，也是賺不到大錢的。

很多投資者，一碰到回撤，就去頻繁修改參數與策略，美其名曰優化迭代策略，或者一碰到回撤，使用趨勢跟蹤策略的人又轉去研究震蕩策略、日內策略、高頻策略。朋友們，應該修改提升的不是參數與策略，應該修改提升的是您的觀念與內功。

投資市場就是錢從內心狂躁的人的口袋里流到內心安靜的人的口袋里的一種游戲！浮躁的人做交易一定會輸，所以我們一定要讓自己處于一個平和的狀態，特別是不做量化而做主觀的投資者。如果你最近在走霉運，一定要讓自己休息一段時間，把自己心態調平和了以后才能做。

七禾網22、受到疫情的影響，有不少交易者認為期貨市場大波動行情將會延續較長的時間，對此您怎么看？您認為對于程序化交易而言是否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程序化交易者應該如何調整自己的交易策略，以抓住這樣的行情機會？

江濤：前面我提到過，我對交易的理解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們賺的是交易系統的錢，而不是行情的錢。我不會去預測今年的行情到底好還是壞，也不會去預測外在因素（包括疫情）對行情的影響。不管行情好還是差，我們這套交易系統都能捉住有行情的品種，這是我們要確認的。當然如果今年多數的品種有行情，那我們的收益率就會大，比如40%~60%的年化收益率；如果今年都沒行情，比如碰到2017年、2018年，那我們的年化收益率就低一些，也要保持在10~20%左右。我不建議大家根據最近的行情去預測未來的行情或者去頻繁地調整策略，佛家有一句話說的很好：境無好壞，損益在人。頻繁地預測與調整，說明你的交易內功較差，定力不行。不管你的預測水平如何，其實你的預測是建立在過去已經發生的事件上面，還是我的那一句話，成功沒有充分條件，只有必要條件，如果針對最近的一段行情或一個事件，就去改變我們之前經過歷史大數據統計的策略，實際上是得不償失的。我只要保證，有大行情的時候多賺一些，行情差時少賺一些，不去主觀預測，長期來說，這個才是交易之道。其實我們的任何主觀預測，都是建立在這樣的一個假設之上的：最近的一段行情或一個事件會延續，會影響到未來。這個假設其實并不都成立，當這個假設失效的時候，往往就是你虧大錢的時候，我前20年的投資經歷，在這上面吃了很多的虧。所以我的建議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預測。另外，如果你根據最近的行情頻繁調整策略，那很有可能把自己的心給調亂了，萬一節奏調錯了，可能更麻煩。交易的頻率與節奏錯了，沒有半年的時間，你根本調不回來。

七禾網23、2020年以來大部分程序化交易者獲利都不錯，也有越來越多的人想學程序化交易。您認為哪些人是比較適合做程序化交易的？對于想做程序化交易的交易者，您有什么建議？

江濤：我強烈建議大家在夜深人靜自己獨處的時候，平靜地來問自己一個問題：你做投資是以交易為生，還是以交易為樂？多數人肯定會說，我搞投資就是為了賺錢，肯定是以交易為生的。我研發了一個投資模擬游戲，專門用來訓練職業交易員的內功與心法，通過這個模擬投資游戲，我統計了幾百人，發現90%以上的投資者，來投資市場，表面上是為了賺錢，但在潛意識中、在骨子里，卻都是以交易為樂的！這個結論，大家肯定不信，開始時我也不信，但是后來發現，的確如此。比如，我們去澳門，多數人都知道肯定會輸錢，但是他們為什么還是前呼后擁一定要去？他們去不是以賭博為生的，而是以賭博為樂的！很多人去澳門，實際上是去“嗨”的，是去釋放平時工作壓力的，否則如果人們純粹為了賺錢，這個世界上是不會存在賭場的，因為大家都知道，去賭場久了，絕大多數人都是虧錢的，但是混在賭場，你很爽，很嗨。投資領域上，也是如此。其實多數人來投資市場，實際上不是來賺錢的，他們買股票、炒期貨，就是來找“爽”的那種感覺的。那種“爽”勁，就是多巴胺分泌的感覺，是非常爽的，當你重倉做了一個品種以后，你會感到非常爽、非常刺激，時間也過得快，特別是當這次你又賺錢了，附上了成就感，你就更爽了，感覺你自己天生就是做交易的天才，感覺自己就是世界之王，直至后來你爆倉為止。

然而，一旦你開始做量化交易了，這種“爽”勁就不再有了，因為是計算機下單，而且你還要進行多品種的組合投資，而且你還要做風控或者別人來風控你，你的投資從此就沒有“爽”與“嗨”的感覺了，身體里的多巴胺也不再分泌。你只需要按部就班，按流程走，一步一步地執行就好了，交易結果都是事先大概率計算好的，賺虧都沒有什么感覺，甚至賺錢都不開心。很多人實際上是受不了這種流程化、系統化、制約化的投資行為的。特別是再碰到程序化交易的回撤期，像2017年、2018年，本來平時交易就沒啥成就感，還碰到很長的不創新高的調整回撤期，這個時候你還能扛得住嗎？所以針對量化與程序化交易，如果你不是以交易為生，如果你如果沒有堅定的信仰，你是做不太久的，哪怕你知道是賺錢的系統，你都會半途放棄。想做好量化與程序化交易，你必須要以交易為生，這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而是要進入潛意識中，進入骨子里，并將其上升到信仰級別。以交易為樂的人，建議千萬不要做量化與程序化交易。

七禾網24、七禾網、合順投資聯合舉辦了“七禾-合順”交易人才選拔大賽，招募優秀的操盤手。您先后共獲得了主辦方投的3000萬元的管理型資金，您認為，您能獲得主辦方投錢的關鍵原因是什么？

江濤：本次大賽的主辦方是選職業選手的，而不是選業余選手。很多其它的期貨比賽，單純只是以收益率來評分；而篩選職業交易員，除了收益率以外，主辦方還會設置其它評分指標，比如這次大賽，設置有：最大回撤、收益率/最大回撤、收益率/最大風險度、盈利品種來自三個板塊等等，這樣選出來的盤手，能有效地過濾掉幸存者偏差，找到真正有實力而非運氣的職業盤手。所以我覺得我們能獲得主辦方的管理型資金，最關鍵的原因就是能滿足主辦方嚴格的篩選條件，特別是我們的卡瑪比率，也就是年化收益率/最大回撤，之前我們可以達到10.0左右。另外我們交易的時間也很長，我最長的展示賬戶，已經有8年了，跨越了牛熊，經歷了時間的考驗，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七禾網25、對于我們的選拔大賽，您有什么看法和建議？對于“單筆最多投1個億，分紅30%~50%”這樣的條件您怎么看？

江濤：這個條件非常好，很多產品一般都是20%的提成，你們的提成有30%以上，最多有50%，而且最多能投1個億，你們在選專業盤手上面，心是非常誠懇的，求賢若渴，自然也容易選出真正的投資高手。選交易高手確實是件很難的事情，因為多數成功者都是幸存者偏差，就好比彩票中獎一樣，多數是靠運氣，不信你讓他再買一張彩票試試。大家都知道，靠運氣掙的錢，未來靠本事是要虧回去的，所以要選出真有本事、真能長期穩定賺錢的選手。你們通過有效的方法，選出真正的高手，我覺得非常難得，特別是你們能夠做到不僅僅依靠收益率來論英雄，其眼界、其格局，令人佩服。我們這樣的職業交易者非常愿意參加這類活動，我也會給周圍的高手朋友推薦，讓他們也參加你們的比賽。這是一個見真章的比賽，這種見真章的比賽，目前在國內還是很少見的。多數比賽都是選明星的比賽，選壽星的比賽寥寥可數。在期貨行業中，真正能夠長期穩定盈利的壽星是很少的，做量化投資的人，5年以上，能夠保持年化30%收益率的人，我估計全國都沒有百人。祝愿你們能發掘出更多這樣的高手。

七禾網26、對于參加了選拔大賽，且想要拿到管理型資金的交易員，您有什么建議？

江濤：投資市場一年三倍者如過江之鯽，然而，三年一倍者卻寥寥無幾。對于想要拿到管理型資金的交易員，我的建議是自知之明。正所謂：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明比智厲害，因為知人易，自知難。投資市場，最重要的自知就是自己最近的成功是因為本事還是因為運氣。人性有一個弱點：成功找內因；失敗找外因。這個弱點經過人類千萬年的進化，已經寫進了人類的骨髓中。投資要做的好，必須要克服這個人性的弱點，否則你的投資會輸在起跑線上，你的投資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失敗了。比如，2018年股市跌了整整一年，你可以將自己的虧錢與回撤歸結于中美貿易戰這樣的外因，其實，你的虧錢是因為你的交易系統不完善，沒有設置好止損這樣的內因造成的，如果你的系統完善，你可能只需要回撤5%而不是30%。又比如，2016年一年，商品期貨CTA策略大獲全勝，收益多多，你可以將自己的成功歸結于你的交易系統有多牛這樣的內因，其實，你的成功主要是因為2016年全年商品期貨特別是黑色系有很大的行情這樣的外因，你只是運氣好，抓住了而已。如果一個交易員不能克服人性的弱點，不能正確認識內因與外因的辯證關系，一定不能長久成功。比如，2018年底，你不能發現自己的交易系統有問題，那么2019年的股票大行情你就有可能抓不??；又比如，2016年底，你如果將成功的因素全部歸結于自己系統的牛逼，那么2017年商品期貨全年震蕩幾乎沒行情，你就會虧很多錢，回撤巨大，你根本就扛不住。資方給優秀的交易員管理型資金，肯定希望大家都是壽星，而不是曇花一現的明星，交易員一定要有自知之明，一定要有真本事，不愧資方對我們的信任。職業交易員必須經常背誦這句話：你永遠賺不到超出你認知范圍外的錢，除非你靠運氣，但是靠運氣賺到的錢，最后往往又會靠實力虧掉，這是一種必然！你所賺的每一分錢，都是你對這個世界認知的變現，你所虧的每一分錢，都是因為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有缺陷。這個世界最大的公平在于：當一個人的財富大于自己認知的時候，這個社會有100種方法收割你，直到你的認知和財富相匹配為止。投資市場最重要的認知是交易者對自己近期成功或失敗的原因的認知！

七禾網27、從交易員的角度來看，舉辦這樣的選拔大賽，對整個行業有哪些正面的意義？

江濤：這個正面意義肯定是非常好的，通過這類比賽，選出來的都是專業選手、職業交易員。如果這個行業專業選手多的話，肯定能促進期貨行業的長期、穩定的發展。就像美國，專業投資者遠遠多過業余選手，美國的資本市場全球領先。

七禾網28、請您談談您個人未來的投資規劃，以及公司的發展規劃。

江濤：我自己非常喜歡交易，也做了30年的交易，所以未來肯定還是以交易為主。投資策略上，還是搞自己擅長的，賺趨勢跟蹤的錢，我盡量把趨勢策略的這三套模型再進一步完善與優化，另外，我也在學習橫截面的策略，拓展自己的知識面。

在“道”的層面，內功心法、道行、德行的提高是永無止境的，我要加強自律，更加努力。另外，我也愿意把我的投資理念與經驗分享給大家，我也愿意去做慈善。期貨市場很殘酷的，很多人傾家蕩產，我愿意幫助這些人，我覺得在這個行業，先行成功的人，應該多做善事，多去培養一些專業盤手。我之前在很多期貨公司、證券公司都講過課，而且多數都是免費的，我把培訓當慈善來做。我愿意將正確的投資理念傳輸給普通投資者，讓大家少走彎路，讓他們能夠在這個行業走得更遠，也能夠促進這個行業的發展?，F在我在策略開發與優化上用的時間少了，因為我想通了，我就賺我自己擅長的錢，不去做不適合我的交易方法，比如高頻策略、震蕩策略、套利策略、日內策略等等，這些方法可能適合其他人去做，我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七禾網注：成績代表過去，未來充滿挑戰！

七禾網、合順投資聯合舉辦了“七禾-合順”交易人才選拔大賽，招募優秀的操盤手。“重慶美好”獲得了主辦方投的3000萬元管理型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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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旭鵬對話整理

202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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